刘海明(重庆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青年人对待知识的态度和这个群体的精神面貌,相当程度上决定着国家的未来。青年人的创新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在大学阶段的学习质量。当前,高校的学风建设并不尽如人意,对大学学风的担忧和呼吁改革的声音,在每年的全国两会上都有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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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民航大学副校长吴仁彪表示,中学“拼命学”、大学“拼命玩”的现象亟待扭转,高校学习期间要对学生合理加压。他建议在修改《学位法》时引入学位分级制度,通过细化现有学位等级来细分人才。
吴仁彪代表希望通过引入学位分级制度,从根本上解决大学生的“60分万岁”问题。这一建议引起不少网友的共鸣,同时也有网友不认可大学生“拼命玩”的说法,认为“拼命玩”之说未免夸大。还有网友认为,如果要求大学生仍然像中学时那样“拼命学”,岂不是“要从中学开始一直卷到退休?”
现在的学位包括学士、硕士和博士,已经是分级制度的产物。在这三个等级的学位之外,还有副学士和副博士的学位,前者针对的是专科毕业生,后者针对的是学制短的博士毕业生。不过,设置副学位的国家不多,影响也有限。
吴仁彪代表借鉴的是评阅学位论文的打分做法,根据评阅老师给出的分数,最终确定学位论文的等级是优秀、良好还是合格。按照论文得分等级授予不同等级的学位,迥异于传统的学位等级设计理念,如果这个建议被采纳,“学位改革”可能面临舆论浪潮的冲击。
然而,这个建议的初衷并非剑指现行学位制度的不合理,而是希望让青年大学生害怕拿到低等级学位,倒逼他们努力应付考试,进而改善高校的学风。
从本质上说,学位反映的是学术水平,将学位授予和其他动机挂钩,客观上或许也能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但这个做法本身却是“功利”的。如果这样的附加条件可行,那就可能有更多的附加条件套在学位证书上。如此把学位工具化,不符合学位制度的设计初衷。
引导青年大学生热爱学习,需要培养他们有“求知识于宇宙,搜学问于世界”(鲁迅)的学习勇气。当大学生能够从内心里认识到科学知识的至关重要,他们学习的动力足了,学习的积极性也就被调动起来了。
调动青年大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学习的动力在于学习者个人的兴趣,从这个角度讲,短视频平台按兴趣分发内容的做法,也许对提高青年大学生的学习兴趣有启发意义。
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求知是人类的本性。现在一些大学生的学习,仍然停留在应试的层面,他们刻苦学习的目的,为的是应对考研、考公和参加企事业单位的招聘考试。这样的“青年考族”看似也在刻苦学习,但这样的学习未必符合他们内在的兴趣,因为他们不是在求知,而是在求职。求职型学习扭曲了青年大学生的天性,这样的刻苦一旦达到目的就可能“金盆洗手”,甚至“躺平”啃知识的“老本”。
追求知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对于缺乏学习兴趣的学生,学校的层次已经造成了学历的分级,如果再对学位分级,对他们的实际影响不会很明显。毕竟,一所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数量总是有限,招聘单位在无法找到“优秀学位”毕业生时,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相反,按照大学生的兴趣进行分类,细分出若干种的兴趣类型,引导学生找到各自感兴趣的学习对象;在兴趣的指引下,不论是功利性的学习兴趣还是非功利性的学习兴趣,他们只要保持着对学习的浓厚兴趣,不论是创造新知识也好,还是应用传统的知识也罢,都是在为社会的发展做贡献。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要引导青年大学生找到自己的兴趣,还需要有个“催化剂”。这个催化剂不是学位分级制度,而是著作权保护制度。保护知识创新的成果,给智慧成果以体面的经济回报,这样的激励制度将会从根本上调动大学生的学习兴趣。
最近,重庆日报报业集团创办的《重庆瞭望》“重金求稿”,开出单篇作品2000元至10000元的稿酬,吸引了不少在校大学生的关注。有青年大学生认为,这样的重金征集作品让他们看到了知识经济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一条可以通过读书学习和思考“变现”并证明学习和知识的价值的途径。
让知识变得越来越值钱,知识的价值真正提高了,青年大学生对知识“眼红”了,他们 的兴趣将导向知识学习和知识生产。探索这样的“兴趣分流”,也许比设计“学位分级”制度更具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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