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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对音乐的兴趣,大概是源自童年时的奇思妙想,就是内心偶尔涌起的冲动。不经意间,脑海中荡起一个动听的旋律,我便迫不及待要记录下来,以便之后还能自我陶醉,由此萌生出了作曲梦。
6岁,我接触古筝,后来又添学声乐,所以对简谱较熟。涂鸦是最初的绘画,但绘画更有章法,我的“创作”也是一种涂鸦,就是列一串阿拉伯数字,中间画几条“木棍”,然后依葫芦画瓢,在右上方写个“1=C”。最让我头疼的是取歌名、填歌词。我那时刚上小学,语言储备很有限,每次“创作”虽然也耗费许多力气,结果总不尽如人意。但是一瞬间喷涌而出的创作欲,总激励我一遍又一遍尝试。
小学四年级,我参加了学校的“小百灵鸟”合唱团。排练间隙,伴奏老师会弹些西方古典乐曲,如贝多芬的《暴风雨》,肖邦的《小狗圆舞曲》,李斯特的《轻盈》。钢琴有着更宽广的音域,更富于变化的音调,更多样化的音色,特别是肖邦的音乐,总让人感受到哀而不伤的沉郁,聆听时仿佛在品尝慕斯,我深深地震撼了。从那以后,我总是早早来到排练教室,坐在合唱阶梯上,凝神谛听悠扬的乐声,陷入钢琴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别的小朋友嬉戏打闹,我常心情低落地一个人静坐沉思,只是偶发一阵狂喜,激动地拍打旁边同学的肩膀,“老师这是弹的什么曲子?”
后来,取得了古筝十级,我便转学钢琴。爸妈省吃俭用,为我买了一架钢琴,请来了老师。每次触碰琴键总是很激动,练琴时乐此不疲,时间在指间飞逝。我进步很快,不久便在学生中脱颖而出。一年后,我认识了人生的第二任钢琴老师。
初中时,我和妈妈租住在一间简陋的房屋。房子不大,冬天阴冷,夏天潮湿。厨房里,有时会有大拇指长的小虫前来做客。老鼠不常有,只出没了一次。我很感激我的左邻右舍,他们没认为钢琴声是繁杂的噪音,避免了很多矛盾。只有一次晚上9点,爸爸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将新练的曲子弹给他听,我踩下钢琴下方中间的消音板,以为这样就可以尽情地弹,可没过多久,天花板上“砰”的一声震响,房门外的上空传来高八度的嗓音:“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从那以后,我就放学后先练琴。
有次,我内心又开始涌动一股旋律,急忙掀开琴盖,乐声时而如泉水奔泻而出,时而如谷粒在轻快地飞舞,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回旋,在楼道里飘荡。突然,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了好似蟋蟀发出的“瞿瞿”声,在这寒秋的夜晚,一声比一声清晰。刚开始我一阵恼怒,认为它打断了我的思绪,便忿忿地想找到它兴师问罪。后来发现,只要我停它也停,我继续它也继续,它似乎在向我发出“抗议”,又好像说“我想跟你合作”。索性我也找不到它,就让它为我伴奏吧。于是,就有了我人生中第一首正式创作的乐曲——《昆虫奏鸣曲》。录音和视频似乎都不易保存,因为学了钢琴,这次我便尝试用五线谱记录。我激动得手打颤,好几次都握不住笔。前几天,我在一本乐理书中,偶然发现了手稿,迫不及待拭去灰尘,瞬间打开了封尘已久的记忆,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凝结了许多心血和汗水,而贴在上面的胶带,重又泛出了光亮。
上大学,我选择了中文师范专业,我想以后的路,要与文学作伴一生,音乐只能是种回忆,但古典音乐让我的生命质感更加丰富。今年寒假,在朋友的帮助下,我认识了作曲系的老师。看着那些林林总总的器件,我又想起那个五年级的小女孩,自己下载作曲软件,面对着屏幕上一堆繁密复杂的方块线条,眼睛里尽是激动和好奇;想起平日里,在多种物体的不同部位敲打,双手配合,敲出富有节奏的音乐……
往事如潮,岁月如歌。现在想来,文学艺术同是活在世间的一大自由,我们依然可以仰望星空。若真正的生活,只有半亩方塘,却依然可以寻见源头活水;若生活定是要不顾路途的遥远奔波,依旧可以在生活的缝隙里喘息,瞥见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