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一晃,韦江凡先生已经离开六年了。他是新中国美术界的一位耆老,人却十分低调,在绘画领域做出了非凡成就,然而只在九十四岁那年办过一次画展。
那次画展的地点不是在热闹的中国美术馆,而是在他的单位,偏居一隅的北京画院展览馆。2016年5月27日,“志在千里——韦江凡作品展”场地内,不见人山人海,到的就是一帮子真正懂韦江凡笔墨的知己。还记得,这次展览使只知道韦江凡是画马大师,而不知其他的业内同行惊呼:韦老于山水、于人物,意笔意墨,处处展露着大家气象。
韦江凡“笔不周而意周”的实践,皆出于他的“师造化”与“师真马”。新中国成立初,朝阳区大郊亭一带经常有马车经过,韦江凡就隔三岔五从大雅宝胡同甲二号住处步行十几公里到这里观马写生,一来就是一天。
在家乡,韦老被人称为“澄城老哥”。他性格耿直,做事认真到倔强。童年时上不起学,就为学校敲钟,为的是能在教室窗户外听老师讲课;少年时也曾在杂货铺、鞋铺当过学徒。1946年,24岁的他离开故乡东奔北平投徐悲鸿求学,终成大家。虽然离乡多年,但他的故乡情愈老愈浓。他后期的作品中落款往往署“澄城韦江凡”。2016年6月,在弥留之际,他还牵挂着给家乡捐赠作品的事。
冯其庸只比韦江凡小一岁,却称其为“韦老”,这是出自内心对韦江凡艺术成就的感佩:“韦老的作品,影响最深远的,自然是他的马。韦老画马,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妇孺皆知’!这丝毫不夸张。”这位于书画皆精通的著名的红学家,还曾发自内心地说:“我接触的当代大画家可说是不少,但如韦先生那样平易,平易到有如乡人那样,实在是不可多得。”
曾经在方庄芳城园小区,韦老的家里,我们也常谈书画。有一次韦老对我说,他在旧宫有一套独院平房,有时会在那里画画,让我有时间去看看。2002年的初冬,我去了这套独院平房,它与周边农民的住房毫无二致,是农村到处可见的红砖红瓦红墙小院。院子不大,但很整洁,取暖设备也是北京常见的蜂窝煤、铁炉子,在风斗处烟囱与烟囱相连的地方,挂着一个空罐头做的圆铁皮盒,用来接滴落下来的煤烟油。屋内很暖和。
正喝着茶,听着落在铁皮盒子里的煤烟油的声音,韦老突然道:“这煤烟油可是个好东西。”
“这煤烟油有啥用呢?”
“我的印泥就是用煤烟油配朱砂、麝香等材料自己制的。效果很好,色泽沉,鲜亮又不渗油。比琉璃厂卖的那些印泥还好使。”韦老说着,拿出他自制的印泥,又盖了一个闲章印让我看。果然如他所说。
师从徐悲鸿的韦江凡,其人其艺也像他自制的印泥,色泽沉而亮,其俊在骨,其秀在神。
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