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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尼尼的盛名曾独步天下,世代乐迷以无数誉叹之词为其堆起一座辉煌的金字塔,镌刻其上的标签有:“独弦操手”“小提琴之神”“在琴弦上展现出火一样的灵魂”“恶魔演奏家”“魔鬼附身”“他只需要两根弦,一根击中你的神经,一根击中你的灵魂”“在艺术的星空上踏出了光辉的音乐银河”。词汇匮乏的人则称他为“奇人”,以示惊叹。他拉琴时情绪激越,如痴如醉,如魔鬼附身,技巧精湛,双手和灵魂似被撒旦掌控,无怪乎人们说:“才华横溢的大师你拉错几个音符吧,那样我们觉得你还像个人!”
这样的人历史上不多见,莫扎特算一个,还有爱因斯坦。英国曾搞过一个民意测验,遴选英伦岛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最终只剩两人:莎士比亚和《傲慢与偏见》的作者简·奥斯汀。歌德谈到莫扎特的天才时说:“音乐完全是天生的,用不着从生活中吸收多少经验,不过像莫扎特那样……永远是个无法解释的奇迹,是不是老天爷到处找机会创作奇迹,使我们看到徒感惊奇。”他还说莫扎特“具有上帝的特赐”。其实记录歌德这番话的埃克曼早就觉察歌德也是个天才,一直跟在他身边记载其起居言谈,以备撰写传记为己扬名。
帕格尼尼就是与这类人不分畛域。他诞生在意大利南部,毗邻地中海,确实是培育浪漫艺术家气质的土壤,但从他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中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建构天才的蛛丝马迹。他童年过得极不愉快。父亲开了一家杂货店,收入连供应全家粗衣淡饭也不够,他还是个不要命的赌徒,这种恶习使他变得越发贪婪,动辄就发脾气,简直是家庭里的暴君。唯一补救的地方是他稍谙音乐,于是教幼小的帕格尼尼拉小提琴,逼他从清晨练到深夜,要是觉得孩子不够刻苦,就不给他吃的,极其繁重的课业损害了帕格尼尼的健康。帕格尼尼的母亲是个头脑简单、对丈夫百依百顺的农家女,一向笃信上帝而又迷信。如此的家庭和父母,怎么就使帕格尼尼拓展了近代小提琴的演奏技巧,成为名震欧洲的小提琴家?
帕格尼尼的演奏技巧高超,表情丰富,情绪激奋,引人入迷,常在音乐会上才华横溢地即兴演奏。为了炫耀技巧,他甚至故意弄断小提琴上的一两根弦,在剩下的琴弦上继续演奏。他的演奏技巧几乎征服了欧洲所有艺术家,如文学大师司汤达、巴尔扎克、大仲马,音乐大师舒曼、李斯特等。人们无法解开这位奇才之谜,便谣传帕格尼尼能诱发出天籁之声的琴弦,是由他杀害的情人的肠子做成的,也正是这几根琴弦缠住他了的脖子,将他慢慢绞死,英年早逝于法国。这位大师因身负炉火纯青的技艺,加之浪漫不羁的性格,丰沛的情感,演绎作品时深邃奇妙,回肠荡气,沁人肺腑。为此他不免孤傲高冷,一般人觉其炫技手法过于阳春白雪,不甚悦耳,遂敬而远之。
殊不知帕格尼尼也有柔软抒情的一面,他创作的《柔美如歌》《摩西之歌》,丝毫不输奥芬巴赫的《威尼斯船歌》、马斯奈的《沉思曲》和埃尔加的《爱的礼赞》。听着这两首曲顿觉帕格尼尼判若两人。他抛开疯狂炫技、恃才傲物的姿态,俯身低首,温润如玉,摇身变为皎月纤云、娇滴百媚的多情少女。
《摩西之歌》是他根据罗西尼的歌剧《摩西在埃及》里的一首咏叹调创作的一首变奏曲。因此曲只用G弦演奏,又是柔板,带有如歌如泣的性质,美得绚丽明亮。G弦扮演了摩西老人。他年事已高,经历了无尽风雨,正响应着神的召唤,蹒跚登上陡峭险峻的西奈山,头顶是密云幽暗,石碎山崩,还有悠长的号角。主题旋律经过几次模进、反复,越走越高,最后成为泛音,他也步入云中。《柔美如歌》则似飘逸的云朵,施展万种柔情,让听者联想到地中海蔚蓝色的浪漫情怀,海天一色,艳阳高照,纯美自然。薰衣草、玫瑰、茉莉的香气、路旁奔放的成片花田色彩、白色沙滩,土黄色与红褐色交织而成的强烈风光,都因那乐音浮现于眼前。此刻,惬意地啜着咖啡,听那琴声渐行渐远,延伸到了烂漫花丛、云涛海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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