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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与萨蒂的《玄秘曲》相逢,是在根据毛姆小说《面纱》改编的同名电影中。影片开头,把一池春水吹皱的钢琴音乐,引出楼梯上款款而下的凯蒂。细菌学博士马上就被她吸引住了。他走向漂亮的凯蒂,请她跳舞。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而她把他当作救火队员,救她逃离家庭的重重压力、无奈之下嫁他——沃尔特,不善交际,对她彬彬有礼的小个子男人(影片里扮演沃尔特的美国演员爱德华·诺顿太帅了点)。
故事讲述的是20世纪初的英国社会。男人中多的是像男二号查理那样油嘴滑舌的调情高手,他们让女人意乱情迷,让凯蒂甘愿出轨。不苟言笑的沃尔特,是有着不平凡冷峻气质的学术男,女人对其高贵的品行视而不见。作曲家萨蒂和细菌学者沃尔特,几乎都有自己绝对的排除法则,不合群,他们也许认为不值得为迎合潮流改变自己,活得超凡脱俗,专注自己的领域。一个在音乐中建立自己的审美,一个在科研里贡献年华。与其盲目追风,不如自我破风。宛如禅定的《玄秘曲》,就是影片里的戏中戏。
沃尔特的世界是以“我爱”撑起的。爱妻子,他容忍着她的不忠;爱科研,交出了自己的生命。萨蒂肯定也有自己的宇宙。
作为“法国六人团”的“宗师”,我们现在看,萨蒂预告了法国音乐之后的走向。但在19世纪末,他的反潮流,并没有得到大众的认可。那个时候,欧洲古典音乐的天下属于英雄史诗的瓦格纳,庞大复杂。萨蒂对他不屑一顾,甚至对瓦格纳的反对者德彪西也持怀疑态度,认为德彪西的音乐是“粉饰太平的海市蜃楼”。萨蒂觉得音乐中不应有过多的华丽。他喜欢用最简约的材料和质朴的配器取代冲突与复杂。《玄秘曲》和如今最出名的《裸体舞曲》都充分展露了他的作曲理念。音乐没有磅礴的气势,没有激昂的情感,线形旋律加在音乐赤裸的骨架上,不屑于装饰,音乐的精神内核简洁富有张力。像一棵落尽繁华的树,把天空衬得无比高远……Less is more,少即是多,这句富有哲理的话,非常适合萨蒂。
生活里的萨蒂做事随性。他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时,音乐才气虽然得到充分展现,但他十分抗拒传统教学,“那个巨大而令人窒息的建筑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牢笼”,大学三年级,萨蒂以成绩过低的原因自动退学了。1886年末,萨蒂申请加入步兵部队,很快他又厌倦了军队生活,故意让自己得病,以此提前离开了部队。萨蒂曾被欧洲乐评人称为“孩子”。孩子是不定性的,对世界充满着强烈而善变的想象,和积木玩,和沙子、小蚂蚁玩,在异想天开的世界里,一个人也可以玩得很嗨。1917年初,俄罗斯芭蕾舞团邀请萨蒂为芭蕾舞剧《妆艺游行》谱曲,51岁的萨蒂交上了个惊世骇俗的作品:里面不但有爵士乐,有舞曲,音乐时而诙谐、时而庄重,还夹杂有打字机、警笛、猫叫、手枪声响。真是万物皆可成乐。艺术作品,要的不仅是紧跟前辈们的脚印,重要的是,能在不断的质疑与思考中开辟新道路。年逾半百的萨蒂,还是个破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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