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居延》《青城》,以带有中国古代文化意味的三姐妹爱情故事,在读者中风靡。作者徐则臣试图给西夏、居延、青城“三姐妹”建立一个个狭小的乌托邦式的爱情模式,然而在三位女主角的爱情之外,还有与之映照的多对情侣关系的存在。这些情侣(夫妻)社会地位、年龄、身份、性格各不相同,与三姐妹的情感交叉映照,揭示着爱情的多元模式。
小说集《青城》收入了作家徐则臣创作的两篇中篇小说《西夏》《居延》及同名短篇小说《青城》。三部作品彼此独立,又内在相连,主人公都是现代女性——西夏、居延、青城。“三姐妹”的命名都与某一地名有关,西夏是中国历史上存在近两百年的神秘王朝,居延是古代西北地区的一处军事重镇,青城则是地处西南的一座道教名山。这种取名方式,寄予着作者的一种文化与历史情愫,但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来之思。
作品中涉猎的主要人物,大都是20岁至30岁的青年人,西夏、王一丁(27岁),唐妥(28岁),居延(26岁),支晓虹(28岁),青城(29岁),《青城》中的“我”(30岁)。这个年龄段的情感最为激越动荡,在他们的爱情中,既可以看到萍水相逢、即刻生情,也有日久相伴、互动起情。
“萍水相逢”的爱情中,青年男女素不相识、偶然相遇,持续时间非常短暂。如《居延》中的支晓虹,谈过不下八个男朋友,不知怎么就好上了,一不留神又分了。《青城》中,“我”和青城因为房东搭讪而相遇,后来合租,一起散步、看鹰、练字,但终究只是短暂地爱了一下。这些萍水相逢的爱情,性关系是感情有所突破的重要标志,青年人很容易被这种激情所吸引,但追求激情带来的快感又是那么短暂。
与支晓虹、青城这种短暂之欢相对的是“日久生情”的淡然之爱,西夏和王一丁,唐妥和居延,青城和老铁。徐则臣显然属意于这种情感,这些情感大多有较圆满的结局。王一丁不断赶走又不断找回西夏,终于,王一丁意识到了西夏所给予他的吃喝拉撒、烟火气十足的温暖,这种日常生活之爱和萍水相逢之爱有很大的差别,是一种坚定、自然的爱。所以,徐则臣用“自然”“家常”“像家庭主妇”等不断强调这样一种爱,一种淡然而更为持久的爱情。《居延》中,唐妥帮居延贴广告、找工作、买车票,过年时赶回来看她;居延帮唐妥洗衣服、晒被子、做饭,最后所有的情感都集中在“家里的饭菜”上,居延终于意识到她已经放下胡方域,而和唐妥烟火气十足的情感才是归属。
徐则臣希望的大抵是这种持续稳定的爱情模式。他一方面描写了漂泊中不少“萍水相逢”的爱情,同时又展露了日久生情爱情模式的美好。在这两种情感模式之外,小说还侧面书写了婚姻中的两对中年夫妇,他们的亲密关系和青年人区别明显,与上述两种爱情模式构成映照。比如,《西夏》中王一丁的房东,是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妻。“都五十岁的人了,脑子里成天就装着那事。”女房东大大咧咧,无所顾忌,跟西夏和居延形成对比。房东夫妻的情感模式正是现代社会大多数中年夫妻的家庭现状,爱情已经索然无味,更多的是柴米油盐。
《居延》中的胡方域、唐妥、居延,《青城》中的“我”、老铁、青城,都是非常有特点的两男一女的三角恋,且都有一对是师生恋。这种三角模式既是小说叙事最着力建构的,也隐含着作者对日常情感的一种锚定式追问与反思。胡方域与居延相差二十岁,青城与老铁年龄也相差不少,都是师生恋。《居延》中,胡方域为居延安排一切,让她不要工作,对中学教育嗤之以鼻。与之映照,后来,居延小小的成功都能得到唐妥的鼓励、夸赞,唐妥叫她“居老师”,因为唐妥认可她的中学教育。居延为胡方域改变自己的口味,却可以在唐妥面前拿定主意去哪吃;《青城》中,青城一直把“我”和老铁做比较,在身体、艺术、工作等方面,“我”似乎都比老铁有优势,所以青城的选择逐渐偏向了“我”。稳固且畸形的三角爱情模式构成叙事的重要动力。
三姐妹的爱情故事,展示了当代中国的多元爱情,青年人、中年人之间,以及跨越了年龄的“三角恋”,不同年龄段的爱情模式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却都是现代社会中现实的一角,也许就存在于身边,爱情叙事也因此有着强烈的现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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