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寨红杏

2022-01-18 07:34:33

来源:北京日报

京东平谷深山洼有个寨,史称“铁北寨”。它还是一个“堡垒村”,这三个大字,不仅凿刻山崖,凿刻人心坎,更凿刻于抗战历史辉煌的篇章。

铁北寨,现今又添叫得响的新名字——红杏村。红杏村的杏甜软,却显“铁”性,班子铁肩硬,合作社搭民桥,让独特的地标性产业“中华名果”——“北寨红杏”保鲜保甜,变强变大,凸显振兴美丽乡村的力量。2021年荣登“全国农民合作社典型”红榜。

领头雁铸铁魂

铁北寨继续铁,杏产业永久甜,是咱村“铁魂”。

梁陡沟多乱石坡,

涝天雨跑坡,

旱天“望天愁”,

愁得堵心窝。

三天了,村书记刘福东的脚步不停,踏进这些沟,这些坡,这些梁。虽说春来早,杏梢儿刚刚让风儿柔柔唤醒,可他的眼,他的心,看到的却是漫山的绿里透红。“红杏村”的当家人领头雁,心就该像一口大筐,时时装下满满的红杏。此时,夕阳仍燃烧,霞火仍喷放,就像红红的杏收不忍落幕。刘福东脚步一拐,头顶鳞片似的霞,迈进了张凤林老人的家。门楣好像镶嵌了四个大字“光荣之家”,家在召唤他。他来与这位1946年入党、九十高龄的老民兵拉家常,探讨寻找让这个有700口余人的红杏村“强大”的金钥匙。

老人耄耋,但不老,目光闪亮,记忆清晰。炕头滚热,老民兵双手更烫人,攥住他的手:福东哇,当年抗战,为啥我们的化名个个带有“林”字?第一任书记叫“山林”,第二任书记叫“华林”,神枪手民兵队长叫“桂林”,我这个民兵叫“凤林”,还有“铁林”“胜林”——本意是千树万树聚成林海,抱团打日寇,求解放。铁北寨的传统丢不得,依仗“北寨红杏”继续“铁”下去,靠个啥?还是靠党支部,把人心聚成团,聚成“林”。

刘福东心海涌潮,从老民兵话语里,悟出一个理:解民愁,集体抱团,组织起名副其实的“北寨红杏产销专业合作社”,这才是“强”路。这就像一把钢钎,“嚓”一声插进了石缝里,能撬翻千斤巨石。啥叫杠杆原理,这就是!

合作社能是挂牌的“空壳”?栽植山岭的棵棵杏树,能如一盘散沙?人抱团先聚心。刘福东在熠熠灯光下,草拟合作社“四统一”方案:统一管理标准,统一商标包装,统一价格,统一销售。字字句句写进合作社章程里。

事美哉,该美美地办。

他一双脚,踏进杏园,踏进庭院,说方案,做动员,却如同张嘴咬了一口大青杏,苦中见涩。有人摇摇头,有人嗤之以鼻,还传出顺口溜:先前入社挂牌子,现在入社要面子,活要面子丢票子,入社终归空壳子。不过,也有人说试一试。

脚下流淌一条河,卷起裤腿过不过?刘福东决定召开村民大会,家家来位掌门人。事关家家命脉,能不上心?村部院人头攒动,鼎沸热闹!刘福东起身摆手,人群顿时静然。他话音朗朗,说起入社为啥非要“四统一”,销售怎样保底价,二次分红的道道在哪里。

正入味,有位大老崔,“噌”地起身:你让入社咱就入,不过,咱家只订合作社一只杏箱子。“哗——”这个“绕溜溜儿”,搅起一片笑声。

大老崔是哪门尊神,话里透出狡谲,藏有诡异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敢这番狂妄?谁不知,他仰仗的是城里的一门“神灵”亲戚。人家任一家大公司董事长呢。年年杏熟,准时准点从他家杏园买“福利杏”,不少千斤。谁不知,这年头,卖杏,卖的是门子、路子,有门路人家,卖杏心不愁。愁的是那些足不出山的“老山户”,老实巴交,憨憨厚厚,一篮一篮畏缩路边角落,撕破嗓:大红杏,一斤三块,又降下五毛啦——好不容易遇上个买主,您买,您买吧,点头哈腰,低贱得没了山里人的尊严。

“哗”然笑声,未减弱大老崔说话势头,他摸擦光亮亮的头,滑稽地一笑:啥统一包装,啥二次分红,谁家指望那驴年马月的事。杏下树,卖的是现得利,还管几辈光景。入社签协议,就是纸上签个名,叫啥个“纸上画大饼”。红杏一夜熟,急得眼烂,谁管谁?入社能成“不倒翁”?嗤!

明显见,他转弯儿抹角,只图挂个名,明入暗不入。顿时有人随和,我订两只箱子、三只箱子……其实,家家杏熟卖杏,需用杏箱少则几百,多则上千呢。

有些人对入社仍心存余悸啊。

这时,响起苍老而凝重的声音:我说福东哇,甭说四统一,甭说二次分红,就先说说你为啥回村任职。角落里那尊老松下,挺挺站立起老人张凤林。老民兵是“铁北寨”的主心骨,那个敢少敬一分?

老民兵的心,刘福东最懂。为啥?顿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话了:就先从咱父亲刘自春说起吧,他小时候就为八路军服装厂站岗、放哨,做鞋袜,成为小八路,18岁加入党组织,又随部队转战南北。人民公社后,回到北寨村,房无一间,是乡亲们接纳了我们一家人。我也是个苦孩子,念小学背的“花”书包,里外是补丁。去南独乐河中学读书,家里没有自行车,靠两条腿跑路,石子硌得脚疼。高中毕业,咱任团支书,是党支部,是村乡亲把咱送到北京,进学校专门学习企业管理,让咱一个山里孩子成为个文化人,开阔眼界,长了本事,没有党培养,没有村乡亲培育,我能是谁?后来承包经营精密铸造厂,现在为啥放弃年收入百万元企业,回村任职,咱也扪心自问多少回,终于想透了,咱身上流着父亲老八路的血脉,咱心尖存着向党报恩,向村乡亲报恩的情怀。要问为啥偏偏要办这个合作社,在咱心里,铁北寨继续铁,杏产业永久甜,是咱村的“铁魂”,抓手就是合作社,合作社就是个大企业啊,“北寨红杏”就是产品。只有创出叫得响的品牌,杏产业才不会倒哇。有了合作社,杏农就有了保底受益的家,一家一户办不成的愁事,咱合作社抱团办,就不愁。不过,咱要说,厂有厂规,村有村规,《村规民约》不是一张纸,入社协议不是画圈签个名,那是责任和担当,红杏管得好,重奖励;管不好,不达标,要按积分制,少分红受惩罚——先从我做起,从村干部做起。

话诚恳,暖三春,冰凉的石头也升温。人醒了!这时,人群里站起个壮壮实实的汉子,名叫李成立,土生土长北寨人。他说:咱老岳父就是老民兵张凤林,咱自小就没少听这个老民兵讲北寨民兵队打日本鬼子的故事,没少听当年他和民兵队员救护同盟军美国飞行员的故事。确实“铁北寨”丢不得,“北寨红杏”品牌扔不得。要说入社,我举双手赞成,报名,我第一个。管杏,按“四统一”办事,咱不说一个“不”字。

其实,不少杏农心里早盼着有人领头振臂一呼呢。会场终于爆出呼喊:我入,我也入。一声接一声。

当场签协议,订责任书。一统计,户过多半。

大老崔眼睁睁看到一个个签字按了红手印,还看到有人扬起协议书嚷“我入社啦!”他心里好不是滋味,凑到刘福东面前,悄声问:杏收后,真能二次分红?

“协议上有字,字字铁打,变不得,头年一人五百,来年再增百元。”

“我好好再琢磨琢磨……”大老崔摸摸光亮的头。

冷库不冷升暖阳

要干,你就干出个“铁”样儿。

“红杏枝头春意闹”,闹得漫山娇美,泛起层层波澜;杏山,诗意喷薄,织满锦绣。

可是,在刘福东心里,花香虽温馨,却裹挟急迫。农谚说:养杏靠全年,卖杏二十天,杏熟不下树,摔落稀泥烂。杏娇贵,隔夜难,是杏农的急愁盼,延长出售期是创收关键。花香唤醒梦中人,刘福东想到:村里有七座冷库哇。多年来,闲置变废仓,堆放不少废旧杂物。利用好就是宝哇。他请来能工巧匠,全面复修,防漏防潮,制冷降温保干燥。有杏农颠颠跑来:修它干啥?费钱又费工!刘福东说:出售期多延长十天,冷库就变成了钱仓。杏农们怀揣了一颗凉爽爽的定心丸。

杏熟定年成。满沟满岭杏树,神奇地缔结了一嘟噜又一嘟噜。杏农们心又敲起咚咚小鼓,怕啥?怕老天变鬼脸,“一天一场雨,两天一场风,三天一场雹”。

气象员就是家门口的“早知道”。刘福东下指令:每天早晚村大喇叭广播,再发送“北寨杏农圈”。早报告一分钟,损失就减少万千。6月25日,天蒙蒙灰云卷,村大喇叭传出气象员呼叫:今天夜间,有暴雨冰雹天气,红杏已熟的,马上上山采摘,放入冷库,合作社无偿提供保鲜——大喇叭口就像炸了响雷,杏农们呼啦啦上山了,不少人家还呼朋唤友。一筐筐,一篮篮红杏躲进冷库里。

黄昏,黑云越压越低,“山顶戴帽,暴雨即到”。“咔——”天边炸雷滚。大老崔开着冒黑烟的三马子车,载满满的几筐杏,急慌慌驶进院,连呼再叫:小李,小李,我的杏,也放冷库吧?虽说我没入社,可急啊!小李说:保杏最要紧!大老崔龇龇牙,笑得挺尴尬:明儿我就入社,非得入社!

老天不留情,夜里暴雨哗哗哗,冰雹啪啪啪,小的似弹球,大的似鸡蛋,密麻麻,白花花。多亏摘杏及时啊,杏农们免了不少损失。

冷库保鲜负责人名叫李井亮,85后党支委。部队服役十二年,他不顾家人和亲戚劝阻,放弃转业事业单位,回村报效家乡。他记住了父亲李庆山这个干了二十余年的村干部一再叮嘱的话:回北寨,要干你就干出个“铁”样儿。“我是一个兵,不会差!”他每天24小时,身不离库,吃住在岗。时时监视恒温保持在2至4摄氏度。他最担心制冷设备陈旧,保持恒温不稳定,若通管爆裂,不能及时发现,温度剧升,鲜杏变烂杏。他说,办法只有一个,日夜巡护。入库出库账目,更得细致入微,清清楚楚,无一遗漏。熬夜,两眼红红。杏收下来,冷库保鲜2.8万余箱,无一颗溃烂。杏农们赞誉,“这个85后,铁肩膀,扛住了最难事。”

收杏期,谁最忙?五位村干部,再加第一书记冯文利。从早五点到夜晚十点连轴转,杏农一筐筐杏运输进院,验杏,称重,装箱,入冷库,环环相连。尤其是,为预防以次充好,以涩充熟,加了“分号段扫二维码”工序,活儿量大精度高。多了苦和累,可他们知道,肩上扛的是一座山——杏山。

85后女干部杨贺军,家有杏树40亩,摘杏卖杏,另加接送才上小学的孩子,全交给了丈夫。

党支委刘福泉,一整天入库忙得晕头。那天傍晚刚要打个盹,石大虎气呼呼找到村部,说亲兄弟石小虎,把一堆乱石头堆在杏道了,车难过。刘福泉前去劝解,搬走“拦路虎”。

杏农们夸赞:村干部,摸爬滚打,个个铁身板儿。

“水龙”绕树解心苦

引水上山,“滴灌”布网,实现“一树一库”。杏农们叫它“水龙绕树”。

冷库不冷,传递的是暖烘烘的希望,如同阳光。

可是,杏农们心里还苦,为“苦树”,为“苦杏”。

山顶有苦树,是小老疙疤树。棵棵像苦孩,雨天缓缓神儿,旱天叶打卷。苦树挂苦杏,粒粒似“苦疙瘩”,弹球大,品相差,年年绝收。杏农们见了心苦,心疼缺水杏,车拉人背驴驮水上山,可杯水难解苦树渴,还频频引发事故。

60多岁的大老刘,开车往磨盘山拉水,爬坡路陡道滑,刹不住,车翻了,胳膊骨折。

68岁的崔旺水,上花岭运水,水没运到,皮肉裂开花,腿骨折。

还有驴驮水,驴掉沟里摔死……

笔笔不幸记在刘福东心里。他进镇党委院,对镇书记徐振涛说:“水龙”上山,是杏农多年盼的事,咱心急啊。徐振涛这个山东汉子,做事有火性:民声就是民生,杏产业提档升级,“水”是突破口。他跑市、区有关部门,请专家进山察杏情,远景规划,立项“北寨红杏质量提升工程”。举办推进会,部署引水上山,“滴灌”布网。杏农们叫这“一树一库”为“水龙绕树”。

领头人是85后村委李雪军。他带领十个小队牵头人,转七沟八梁九道坡,加班加点,踩管道路线,设高位水点。请来两组施工队,签定军令状:工期一个月,保证红杏硬核前浇水。

水上山,往高流,难!

引水管道,碍了下家碍上家,妨了东园碍西园。要伐一位村民家三棵杏树,这人张口要三万元。横着脖颈满口词:一棵杏,年碰年,年年收杏年年再来钱,棵棵都是摇钱树,年年摇钱不断线——这话就像连环炮,炸在李雪军心头,他想不到这位村民这么不顾大体。引水管道就是杏农的致富道,小康道哇!他强忍一口气,百说百劝。

见这位村民不依,老杏农刘柱站出来:改道,串我家地,树碍道,伐!不要一分钱。伐了又伐,老人没一声怨言。这是一束光,给了李雪军力量:再难,也绝不打退堂鼓。

设集中蓄水池,碍地、树最多,刘兴文、刘福海、刘志、支福等杏农,全力支持:水龙上山解大旱,多好的事。小算计,太傻呦——

山上不通电,需用发电机。刘革平对李雪军说:我家有,搬上山,别提钱,无偿用。他说得干脆。

刘晓军,无偿送来电铁锤,发动机、铁镐:合作社为民办真事,咱该出份力。他声音落地有响。

“引水管道是一个个杏农肯吃亏奉献出来的。”李雪军感受颇多。

短短时间,铺设水管道3万米,建蓄水池27座,购进水囊628套,设储水罐4个,总储水量2200余立方米,山山岭岭杏林按时灌上了“硬核水”。

“一树一库”“水龙绕树”愿景终于实现。

网红、甜杏王、新农人

众家万亩杏,甜多多,才是甜。

手端铁碗等,等不来金品牌。

说起云赏花,网上销,直播带货,抖音快手,云追踪,不少杏农感觉时髦而太神秘,好像云上飞,逮不着。

眼蒙蒙,路难行。

刘福东请来区新农人讲师团,让年轻的老师王丹们现身说法,再手机对手机传教。啊!手机确实变成了新农具。最初是年轻人学,后来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老爷爷也颠颠跑来了:这可关系一季子卖杏钱。没学懂,追着抢着,生生拽老师家里吃饭,藏有小心思,吃我一顿饭,你得教我全盘学会,成为新农人。

杏农连连建“朋友圈”,一夜间,个个换了姓,杏大妈,杏二叔,杏三姐,杏二妮、杏帅哥、杏靓妹……“网红”们个个赛“八仙”,显其能。

有粉丝四万的“网红”桑多兰,原称“阿庆嫂”,改名“杏多美”,年过七十,却鲜显灵气。老伴儿是有名的“闷葫芦”,少言寡语,只闷头卖杏。不爱说,就逼他说,不愿唱,就逼他唱。逼得“闷葫芦”变成“抖音迷”。那次,“杏多美”设计了个《挑担红杏进北京》,两副小扁担,挑起四篮杏,绿草鲜花前,她红袍加身扭前边,老伴儿花衫扭身后,双双边扭边带山音儿唱:

大甜杏透了红,呼嗨儿呦。

挑担红杏进了北京城,

水灵灵城里人,见杏脚步停哇,呼嗨儿呦。

尝口大甜杏,心头打口井,大甜井,

呼嗨儿呦——

“杏”福甜甜溢满城哇。

呼嗨儿呦——美哒哒,美哒哒。

乐坏了圈里朋友和客户,就冲老两口的精神气,快下单!

创自家“品牌”,打擂比赛,杏农们摩拳擦掌。镇与村联手,连年举办“休闲平谷·独乐情怀·杏福生活”文化节,“北寨红杏擂台赛”最炫目,擂鼓声声,喧天动地,招呼来一个个挎杏篮的打擂手。

“老杏把式”刘兴文,最初,对打擂并不动心:再赛,也赛不过我家杏甜人。有多甜?他想起那次来了位商客。老刘开口,一箱比邻家高五元。商客有点急:凭嘛?老刘说:就凭甜,尝,随意。商客不客气,“馋猫儿”似的连连尝了十多颗。心疼得老刘肝儿颤。商客好奇:你撒了蜜糖?老刘拿过一把锹,树下一挖,喧腾腾,黑油油:这是真功!商客心服:一连气拉走二百箱。

儿子刘江,心痒痒想去打擂。刘兴文鼻子一哼:打擂能卖几颗杏?我才不信那个邪,虚头巴脑的。刘江说:咱家杏甜,也得创名声,“甜杏王”就是“金品牌”。

刘江偷偷从福吉卧西沟杏园细选精摘,跨上打擂台,一路闯关,群雄中一举夺冠,抱回“甜杏王”大金匾,杏园高高挂,引来不少游客采摘,当年多获利一万余元。

馋急了坡上邻居崔保东,他向刘兴文讨“秘笈”:老哥,你家杏咋就甜得香人?刘兴文不藏不掖:我家撒的是沤熟的纯羊肥,钾多增甜。

“山里羊少,你家哪来那么多羊肥?”

“这个去找孔繁利,精明的他跟内蒙古锡林郭勒大草原牧羊户有联系,车送车运。”

“呵呵,我也得花本投资,精管细作,丝毫不能糊弄局儿,来年也去打擂台赛。”

“哦嗬!你也去争甜杏王?”

“是啊!争来甜杏王,还要杏园高坡插彩旗,飘飘展展:北寨红杏第一甜呢。”

“哦嗬,你,老实巴交人,欢翅儿得要飞。”刘兴文一愣神儿:比试就比试。转念又现灵感:独家杏甜,终归不是甜;众家万亩杏,甜多多,才是甜。

他眼望红杏村,红灿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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