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播出的古装剧《当家主母》开篇,姑苏大户人家的大爷,被夹在当家主母和年少真爱之间困顿不已,本以为一场爱恨纠缠的宅斗大戏就此展开……播到第四集,男主角突然“下线”了,两位女子风风火火搞起了缂丝事业。
不再纠缠和计较男性的宠爱,而是钻进自己热衷的手工艺事业中,并望向更辽阔的江湖。古装剧的“大女主”们,又开辟了全新的“搞事业”版图。
由王晓明、国浩执导的《当家主母》,故事背景设定在清朝,当时姑苏一带的织造业独领风骚。苏州府任家拥有祖传的缂丝秘技,任家大爷任雪堂因追捕水匪发生意外,下落不明,当家主母沈翠喜强忍悲伤,为了保住任家的缂丝技艺,与曾宝琴联手对抗外界的风雨飘摇。
日前,《当家主母》导演、参与过《鬓边不是海棠红》《珍馐记》等作品的青年导演国浩,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创作这部剧的缘起是传播传统缂丝技艺,而剧中沈翠喜的突破之处是实现精神升华,最后走出了深宅,在江湖中见到了众生。
而《当家主母》不只是“大女主”戏。剧中的女性群像鲜明生动:有立志从商自食其力的草根女子舒芳,有不堪现状努力改变生活的前官家小姐曾宝琴,有一直循规蹈矩却以命相搏的陈晓红,亦有从恪守礼法到看透其荒谬本质的曹太太等。
古装剧中搞事业的女性,开启一场围绕“自我”的精神觉醒与价值追寻。
中青报·中青网:在《当家主母》中蒋勤勤演绎的当家主母有何特质?
国浩:在这部剧拍摄期间,有一天我和蒋勤勤聊起了彼此对沈翠喜角色的理解。我说自己对沈翠喜的理解,可以借用电影《一代宗师》的宫二对江湖的理解——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沈翠喜这个女性角色的超越之处就在于,她最后走出了深宅,在江湖中见到了众生。蒋勤勤非常认可,这一点我们的契合度非常高。
中青报·中青网:剧中演技精湛的“40+”中年女演员阵容,是如何确定的?
国浩:《当家主母》选演员最重要的一点是演技必须得“扛打”,我们想做一部接地气、写实的剧。写实的剧中,一切内容都需要通过演员的真实表演表达出来。演员表演跟不上,戏就全塌了。这部戏我们展现了各个年龄段的人物群像,目的是展现不同层次,更好展现年代的大氛围。假如说只展现一个层次,会自我屏蔽掉很多内容。
像饰演当家主母的蒋勤勤,本人气质和沈翠喜的角色贴合度非常高,她会给你一种内在的震慑感,气势就摆在那儿,你能感受到主母范儿。
而惠英红是很厉害的演员,她在剧中饰演的姨娘陈晓红戏份不多,但在角色塑造上,她自己很清楚地“分割”前后表演的状态:在前面,观众都说惠英红是喜剧人,更多感受到这个人物“喜”的色彩;但是到后面,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会有“悲”的演绎。这种喜和悲的反差,惠英红做得特别好。
还有观众熟知的“晴儿格格”王艳,饰演一个面馆的老板娘,这也是一个女性意识觉醒的角色。
中青报·中青网:近来古装剧流行“搞事业”,这部剧有何特别之处?
国浩:虽然创作《当家主母》的缘起是传播缂丝技艺,但我们没有刻意为之,而是把缂丝的价值放在故事情节中。在我看来,这部剧最特别的地方是沈翠喜最后达到的精神高度,是她追寻女性自由独立、打破封建枷锁的勇气与决心,还有她希望为传播缂丝技艺贡献一分力量的责任感。沈翠喜精神升华的过程并不突兀和生硬,她是在曾宝琴、魏良弓等人的影响下,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一点一点改变。最终,沈翠喜决定主动和任雪堂提出“和离”,成全自己,离开任家。她已不再局限于原先的“主母”身份,不局限于个人的情感,而是真正实现了精神的升华。
中青报·中青网:怎样把东方美学融入到古装剧集创作中?
国浩:我理解的古装剧包含至少三个层次:时代背景、家庭背景和人物背景。比如,缂丝是美的,但是我们这部戏的美感不能只靠缂丝去表达,而是需要建立好整体的年代氛围和真实性。
表现缂丝的美很难,因为缂丝本身动作相对单一,怎么拍出它的价值和美丽?我们必须拍出丝线转变成一幅画、一件艺术品过程中发生的故事。
拍摄前,我在苏州缂丝博物馆调研的时候,就问一位从事缂丝40多年的老手艺人,为什么缂丝会在当今成为艺术品?手艺人告诉我,因为缂丝的时候人是心无旁骛的,心跟着手和脚一起动。
当时我在旁边静静地看手艺人缂丝的时候,发现整个缂丝的过程都非常有节奏,手法已经浑然天成。那一刻你对手艺人产生了敬畏,意识到一针一线都有精神。所以拍摄的时候,我们借助光线变化,聚焦演员的神态,展现她们“心神合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