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通系统发达的德国,大部分联邦州都采用欧盟统一标准的信号灯图案,但首都柏林一直拥有自己的“红绿灯小人”,近年还有越来越多的德国城市出现了特别设计的信号灯图案。“红绿灯小人”们的穿着打扮和动作形态各不相同,背后也都有着各自的故事,有些已经成为城市重要的文化符号和形象代言,甚至创造了巨大的商业价值。而今年恰好是柏林“红绿灯小人”60岁。
柏林“红绿灯小人”有一段颇具传奇色彩的经历。上世纪60年代,东德有研究发现,相比原来仅为红绿色块的信号灯,行人对有特定图案的信号灯在视觉上更加敏感,能够有效减少交通事故的发生。随后两个戴着宽檐帽子的卡通形象应运而生,红色小人伸开双臂立正站好,绿色小人则摆臂迈步向前走。憨态可掬的“红绿灯小人”很快得到了大众的认可和喜爱,从柏林推广到东德各地。
然而两德统一后,“红绿灯小人”同很多东德特色物品一样遭到否定,并被从西德地区引入的信号灯图案取代。东德民众出于怀旧情结和认同感的需要,呼吁拯救“红绿灯小人”。最终,“红绿灯小人”取得了“合法身份”。事实上,“红绿灯小人”在设计上确实实用,他们体型丰满,大脑袋上还戴着帽子,又突出了腿部和手臂动作,使信号灯的有效发光面积更大,图像更清晰易辨。
德国设计师马库斯·赫克豪森出版了《红绿灯小人手册》,讲述了背后的故事。随着“红绿灯小人”品牌的创立以及不断设计开发的各种系列产品,它们逐渐成为与“柏林熊”齐名的城市文化象征。笔者多年前第一次到柏林出差时特意去了“红绿灯小人”商店。
近年来,德国一些城市开始将与当地有关的名人形象作为交通信号灯的图案。2018年,卡尔·马克思诞辰200周年之际,他的出生地特里尔市将四个信号灯设置为“大胡子老人”的形象。“摇滚之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曾作为士兵在弗里德贝格市驻扎,并居住在巴特瑙海姆市,因此两个城市都添置了“猫王”主题信号灯。埃姆登市是德国喜剧演员奥托·瓦尔克斯的故乡,当地的信号灯上就是他在指挥交通。
在不少城市,交通信号灯上会体现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人物形象。勒沃库森市为了积极肯定与芬兰城市奥卢建立的友好城市关系,在该市的奥卢大街上设置了“市场警察”信号灯,这个胖警察形象以奥卢当地集市广场上的雕塑为原型。鲁尔区是德国著名的工业区,近年已停止开采矿藏,但杜伊斯堡、埃森等城市陆续启用了“矿工”图案的信号灯,以这个戴着头盔、提着矿灯的“红绿灯小人”来纪念当地的采矿业传统。在以锻造刀具闻名的索林根市,中世纪时常由女性头顶篮子运送货物,因此该市以“送货妇女”的形象作为信号灯图案。手持长矛和盾牌的“罗马士兵”主题信号灯出现在贝格卡门,这里曾是阿尔卑斯山以北最大的古罗马军团驻地。
还有一些城市的信号灯图案来自当地传说和童话故事。哈默尔恩市为促进旅游业,更换了三组“捕鼠人”童话形象的信号灯。不来梅市把《格林童话》中的四位“不来梅的音乐家”搬到了信号灯上。德国漫画家埃里希·奥泽尔的童年在普劳恩市度过,他以城市为笔名创作了著名漫画《父与子》,该市的信号灯图案就是“父与子”主题。
此外,部分城市会在圣诞节期间应景地调整交通信号灯图案,在汉诺威市的信号灯上可以看到驯鹿和小天使,吕讷堡市的信号灯上则有圣诞老人现身。
“红绿灯小人”也曾被用于表达对性别平等的诉求和对同性伴侣的尊重。1996年,德国漫画家汉斯·尤尔根·埃伦贝格在东德“红绿灯小人”的基础上设计了梳辫子、穿裙子的女性形象,并在德国各地传播开来。德累斯顿、不来梅、莱比锡、马格德堡、卡塞尔等城市均在交通系统中引入了“红绿灯女孩”的图案。科隆市不仅自2009年起一直有部分信号灯在使用女性形象,还在2019年科隆同性恋大游行活动沿线特别装设了有“同性伴侣”形象的信号灯。
1980年代,图林根州首府埃尔福特曾尝试改变交通信号灯千篇一律的图案,并对全市部分信号灯进行了改造,呈现出了背书包和持手杖的徒步旅行者、抱着糖果口袋的入学新生、提着手袋的女孩、打雨伞的人等新形象。即使在两德统一后引入西德信号灯图案以及欧盟希望建立统一的信号灯标准时,这些与众不同的信号灯也幸运地被保留了下来。今天,埃尔福特的城市导览活动中还专门设有一条“红绿灯小人”主题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