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下发《关于进一步加强文艺节目及其人员管理的通知》,要求广播电视行业坚决抵制违法失德人员,坚决反对唯流量论。不得播出偶像养成类节目,不得播出明星子女参加的综艺娱乐及真人秀节目。选秀类节目要严格控制投票环节设置,不得设置场外投票、打榜、助力等环节和通道,严禁引导、鼓励粉丝以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变相花钱投票,坚决抵制不良“饭圈”文化。火热一时的偶像团体选秀节目正式“凉凉”。
2018年,爱奇艺《偶像练习生》和腾讯视频《创造101》相继播出,揭开内地娱乐圈互联网世代的“偶像团体选秀元年”。从当时的如火如荼到如今的全面禁播,中国的选秀产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兴衰
真正出圈的只有“初代团”
2018年的爱奇艺《偶像练习生》和腾讯视频《创造101》均以韩国偶像选秀节目《Produce 101》为蓝本,主打“粉丝票选”和“练习生角逐出道位”:各家经纪公司选送旗下艺人参赛,经过数月的封闭培训和舞台公演,由粉丝打投选出人气学员,最终组成一个新的偶像团体。
最终,《偶像练习生》选出了包括蔡徐坤、陈立农、范丞丞等9人团体“NINE PERCENT”,《创造101》则选出了包括孟美岐、吴宣仪、杨超越在内的11人团体“火箭少女101”。偶像选秀节目不仅吸引一批忠实粉丝,而且在大众中掀起热烈的讨论:蔡徐坤的“篮球梗”、杨超越的“锦鲤体质”、《创造101》未出道成员王菊不同于白瘦幼审美的健康体态等,都是2018年网络上的热门话题。
NINE PERCENT和火箭少女101成为内地娱乐圈的新晋顶流,2018年也因此成了国内的“偶像团体选秀元年”。爱奇艺和腾讯视频在选秀赛道上你追我赶,《青春有你》系列(《偶像练习生》是《青春有你》系列的前身)和《创造营》系列每年都在打对台。“看选秀”成为每年夏天的固定动作。
偶像养成类节目在2018年“一鼓作气”赢得了大众关注,没想到接下来便是“再而衰、三而竭”。之后各档选秀节目选出的偶像团体在大众认知度上都没能超过2018年出道的NINE PERCENT和火箭少女101。更讽刺的是,2020年,从《创造营2019》成团的R1SE多名成员闹出丑闻,许多普通网友在这次“连续塌房”事件上才知道了这个组合到底有谁。
2021年播出的《青春有你3》受到“倒奶风波”等丑闻的影响,直到7月25日才在某音乐节上宣布组成出道团IXFORM,但已经无人关注。
弊端
粉丝被层层盘剥“割韭菜”
出道团越来越糊,迈入第四年的偶像养成类节目已经疲态尽显。不仅如此,该类型节目在娱乐圈“唯流量论”、不注重艺人专业素养的乱象上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首先,平台与经纪公司对练习生资源竭泽而渔。国内每年都有两档以上的偶像养成类节目,每一档偶像养成类节目都需要近百名选手参赛,但培养一个舞台能力合格的练习生起码要两到三年。以2019年为例,仅仅是这一年,《以团之名》《青春有你》《创造营2019》三档选秀节目就向大众输出了300名练习生。优质练习生的资源越来越少,但希望在偶像工业里分一杯羹的公司却越来越多。《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的成功,让平台与艺人公司都看到了偶像工业的潜力,除了乐华娱乐、香蕉娱乐、觉醒东方等偶像经纪公司之外,连嘉行传媒、耀客传媒等影视公司,无忧传媒、宸帆娱乐等MCN机构,甚至连Estar电竞俱乐部等电竞机构都向节目方输送艺人。偶像养成类节目似乎成为了成名捷径,有些选手仅仅训练一个月就被推上节目实力拉胯,无疑拔苗助长。
其次,平台方、商家和艺人公司对粉丝“割韭菜”。节目进行中,节目方设置众多投票通道,鼓励粉丝以充值会员、购买赞助商产品等方式打投。今年《青春有你3》的“倒奶风波”,就是打投模式的恶果:粉丝可以通过购买冠名商的奶制品,扫描瓶盖内部的二维码进行投票。有的粉丝只要瓶盖不要奶,多余的奶制品只能倒掉,造成大量不必要的浪费。而这些节目的出道团有期限,两年之后就会解散。“限定团”的噱头刺激粉丝非理性消费,平台和公司力图在最短时间内赚取最大利益。比如通过《偶像练习生》成团的NINE PERCENT,在2018年5月到8月短短三个月之间,该团体就办了17场全国巡回见面会。
第三,偶像养成成为了一场“数据游戏”,忽视了偶像的专业能力培养。不仅粉丝执迷于“做数据”,连偶像本身也被卷入数据怪圈。去年9月,《青春有你2》团体“THE9”几位成员的“搬家大战”震惊路人:“搬家”指的是将偶像的名字从微博明星势力榜的“新星榜”搬到“内地榜”等地区榜单,新星榜可以看做“新手村”,该榜单每月排名前三的艺人就可以“晋级”到地区榜,成功“搬家”就是证明偶像人气的重要方式。当时,谢可寅、曾可妮、赵小棠、赵粤四位偶像争夺三个搬家席位,为了提高阅读数和互动数,偶像本人都疯狂发微博和给自己评论,粉丝更是陷入恶战:四家粉丝各自集资购买微博的虚拟鲜花,以此提高“爱慕值”。赵粤最终搬家失败,但有爆料称,其后援会为此次搬家已经耗资300万元。
中演协发布自律公告:
艺人经纪公司要承担艺人教育管理责任
昨日,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自律公告,强调艺人经纪机构应承担艺人教育管理责任,应开展自查自律,对于缺乏底线意识、不服从约束和引导的艺人,应终止为其提供经纪服务。严重失职失责、纵容违法失德行为的经纪机构今后也将受到行业自律惩戒。
公告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从事演员签约、代理、推广和网络表演等业务的演出经纪机构,应承担其签约演艺人员管理责任,通过培训教育和引导,提高其法律意识和是非辨别能力,提高其文化素养、业务素养、道德素养;
二、演艺人员经纪机构应积极开展自查自律工作,对缺乏道德自律意识、法律观念淡薄,且不服从教育和管理的签约演艺人员,应及时终止为其提供经纪服务并向行业协会报备,对演艺人员出现的违法失德行为不得包庇、纵容;
三、演艺人员经纪机构应加强自身专职经纪人员职业道德和业务能力建设,完善监督管理制度,建立职业化、专业化经纪团队。
此外,文化和旅游部今天发布《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对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网络表演者进行约束,线上线下一视同仁。据文化和旅游部市场管理司相关负责人介绍,下一步将出台《关于加强演出经纪机构管理的通知》,明确演出经纪机构对艺人经纪、粉丝引导以及演出内容安排等方面的工作职责,压实企业主体责任。在全国演出经纪人员资格考试中,进一步强化对价值导向和法规政策方面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