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龙的《乔厂长上任记》作为改革文学的开山之作,载入中国文学史,他本人也在2018年纪念改革开放40年时被授予“改革先锋”作家称号。获此荣誉后的蒋子龙,今年8月又有新作品推出——随笔集《人间世笔记》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今年恰逢蒋老80大寿,作家出版社称这是为庆祝蒋老80寿诞的致敬之书。这部由40篇文章组成的随笔集,既记录了当下社会形形色色的人物,一幅幅人生世相,也记载了一位80岁老人对各种人间世现象的感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除了在这个年龄才能达到的睿智之外,蒋子龙还极为难得的保持了青年人身上的锐利和直接。
“直觉好加有主见,就是女人的才华”
这部随笔集由4辑组成,共40篇,是作家对当下人和事的感悟、随想。前3辑用37篇随笔记录了当下社会形形色色的人物,一幅幅人生世相,睿智深刻,练达透彻,诙谐生动;第4小辑更为精彩,记载了作家对各种人间世现象的感悟和思考,金句频出。
“人间世,无奇不有,一个活了80多岁的人,亲眼所见的、亲耳所闻的,甚至有许多都是神秘的人和事。去年,我写了一组笔记小说,加上这个社会每天都有轰动的故事,有的故事里有世故,这就是现实的人间世。我采用笔记的手法,无非是为了更真实地还原当下的人和事,于是定名为《人间世笔记》。”蒋子龙说。
在这本随笔集中,有一篇叫《女子有才便是德》,标题就很吸睛,在当今社会女子的“才”是什么?蒋子龙接受采访表达了他的看法,《女子有才便是德》里的女才,主要是指她的“直觉”,非古人所说的“精于琴棋书画之谓才”,尽管她也可能通琴棋,擅书画。在当今这个充满变数、日趋复杂的现实生活中,直觉好加上有主见,就是女人的才华。也可以说是一种正见、智慧。这样的女人,自己活得不会太差,结了婚也会成为丈夫的福星。
而在另一篇《男人的故事》里,他呼吁“让男人变吧!”蒋子龙接受采访表示,男人的危机是世界性的,顶多不过中国男人退化得或许更厉害一点罢了。前几年人们对“娘炮”现象还大呼小叫,现在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了。他提醒男人们变回自己,为人类保存一些“情种”,就像有些植物学家呼吁中国要保留一些自己的粮食种子一样。“物以稀为贵,在雌化现象日趋严重的情况下,当个真男人不一定就没饭吃。”
“很舒服”是莫大褒奖,文字是从灵魂发出的声音
这么多年,读者对于蒋子龙的文字总会说一句“很舒服,也很长见识”,对此,蒋子龙笑着说,“能让读者感到‘很舒服’,这就是对我莫大的褒奖,当然也是鼓励和鞭策”,毕竟在蒋子龙看来,现在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人和文字实在太多了。蒋子龙认为个人写作的气质风格其实和这个人的文字的真实性有关,“不虚伪,不造作,不傲慢,有人间烟火气,文字是从自己的灵魂发出的声音”,蒋子龙告诉记者,其实他活到八十多岁,还是觉得仍然不大会做人,“我年轻时曾被骂做‘凶神一号’,上了年纪仍然不擅社交”。
蒋子龙曾创作出“熊冠三”“王贵”这样的角色,这样的人物在现在社会也是随处可见,关于这类人物的创作,蒋子龙坦言自己平生也是交了一些真朋友,有他恨的也有恨他的,回忆起“熊冠三”“王贵”生活中的原型,他说:“‘熊冠三’是我朋友,落实政策后我去家里看他,伤痛和轮椅已经把这个铁汉折磨得脱形了,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王贵’自然活得不错,工作上跟我没有一点交集,却是那种看我不顺眼也知道我看他不顺眼的人。有一年夏天的中午休息时间,大家在工厂旁边的河里游泳,他以为我是舞文弄墨的书生,想讨便宜在水里灌我。岂料我的水性和力气胜他许多,借机扭住他两只手,把他拖到河中心,然后掐住他脖子死命往河底按……让他灌饱了河水才把他拖上岸。自那以后,他再见了我能躲就躲,躲不开也不再皮笑肉不笑地在嘴上占我便宜。”
被问到最喜欢新作《人间世笔记》里的哪一篇,蒋子龙直言《薛傻子》《雨夜南瓜地》《印度洋暗夜》,蒋子龙并不想给现在的80、90后一些建议,“我不是聪明人,写作靠的也是笨工夫,如今基本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才子才女们表演。人老了要知趣,不可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