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格局迷宫

2021-04-13 16:01:23

来源:互联网

和冯唐的“真心话大冒险”隔空进行中。

不久前,我刚在一个远程讲座中见到他。那是一个典型的阴天,灰灰的云层模糊了周围环境细节,只能看出是一栋架在空中的高层,方正简洁。

在英国,他住在河边。再读老舍在伦敦客居时写的小说,他对眼前的英国体会更深了。

老舍笔下的春天,岸边行人稀少、小船却活动开了,小树树梢上绕着轻雾。老舍还写太阳光珍贵的质感,“像回窝的马蜂,带着春天的甜蜜,随着马威的手由窗户缝儿挤进来”(《二马》)。

刚到英国时,看到人们在太阳下倾巢出动,迅速占据公园和街边酒吧,过节一样,冯唐还感到惊诧。待了大半年后,因阳光稀少,他微黑的皮肤已调进了点儿米白。他的眼神有几丝照片上没有的距离感,似有温差。

身份纠缠

冯唐到底是谁?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很难回答。他用半生的时间一直秘密扩张领地,形状不规则,不像一块乐高积木或一只可以塞进桌子里的抽屉。

他有自己的“小宇宙”。在里面,他的逻辑高度自洽,滴水不漏。他跨界而不伤胯,一直在构筑严密的N层增长引擎。我有些担心,局限在其中,就只能看到他的不同维度交叉、叠映,捉不住、道不明。

活着活着就老了。50岁来得比自己想象的快。本名张海鹏,他的笔名“冯唐”出自王勃《滕王阁序》“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汉朝时冯唐身历三朝不得重用,50岁时被举为贤良,却因年事已高,终不能为官。

2021年,他竟然和史书中的冯唐一样,50岁了。生老病死,不再讳谈。

“你的座右铭是什么?”我快问。

“做一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在墓园,你愿意和什么人长眠在一起?”

“司马迁。他是我的文学英雄。还有写《陶庵梦忆》的张岱和戏剧家李渔。”

“如果只能在墓碑上刻一个身份,你会写什么?”

他稍停了一下。长长的能列满一张纸的称谓中,学霸、协和医学博士、前麦肯锡咨询全球合伙人、前华润医疗集团创始CEO和前中信资本健康产业负责人,一个个删掉了。

四合院男主人、高古玉收藏者、古瓷爱好者接着删掉了。

“就写诗人或作家吧。诗人?”

“只能写一个。”他对自己的“春水初生,春林初盛,十里春风不如你”十分得意,自认可以传世,语气中仍有迟疑。

“那就写作家。”他说,在这虚拟生死游戏中,为自己漫长的身份纠缠给出了最后答案。

争议:被放大的与被掩盖的

当代作家中,冯唐有着独此一份的复杂。

衡量一个“职业作家”的标准,不是他是否全职写作、写的是类型小说或纯文学,而是看他是否有稳定产出与稳定读者群体。职业作家不一定把写作当成单一生活来源,但一定能够以此为生。

从这点上看,冯唐很职业。

“我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打得狠,效率高。我不想在世界上做无用功。”冯唐坦率地说,人们的时间越来越少、选择越来越多,凭什么要看小说?

他只在写作的蓝海里游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擅长什么、独特的竞争优势在哪里。这对普遍缺乏规划、缺乏明确意识的传统写作者,无疑是降维打击。“偶像派作家”的叙事神话,把他塑造成明星,也掩盖了他为写作而做的漫长准备与艰辛付出。

冯唐颠覆了人们心目中传统作家清贫寂寞的“理想受害者”形象。不同身份加乘效应之下,形成合力,牢牢吸引了一大批以城市女读者为主的粉丝。他的文字功力与智识,却较少被提及。

没有人能说清他是哪门哪派。在“作家财富榜”盘踞多时,但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文学的闯入者,好像会随手关张离开。

在每周全职工作近80小时之余,他出版了近20本著作,跑马圈地一样涉足了从诗歌、小说到随笔领域。小说有短篇与长篇,无一遗漏。经纪人林野王说,他的书销量从十万到七八十万不等,出版二十年的书还在销售中。

他的生存之道和传统作家完全不同。他不在作协系统之内,不在纯文学刊物而在时尚杂志上发表作品。他在GQ杂志最后一页写随笔,今年是第12年。《文学的金线》中,他直言文学有标准,韩寒的文章在金线之下,引起舆论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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