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临近,这段时间不仅是高考学生和家长的紧张备考期,更是高考相关产品的火热销售期。
从“押题密卷”到“专用内裤”,再到“聪明药”……围绕考生衣食住行,商家动足脑筋,深挖“高考经济”。
说到底,这些都是家长的焦虑心理被利用,他们总是想“讨个彩头”“买个安心”。
▶吹◀
宣称“绝密”押题 实则沾边就算
“再给你一次机会,把做错的题再做一遍,你会减少多少失分?”
色彩对比强烈的宣传图中,一句“灵魂拷问”直击考生心底。配以“扭转乾坤、逆袭黑马”等大字标语,牢牢抓住浏览者的眼球。
进入高考冲刺阶段,考生们会倾向做一些模拟试题来培养考场感觉。除了历年真题,大量成套试题被冠以“高考押题卷”名义在网络上售卖,不少月销量超过千件。
记者发现,押题卷单科一套试卷定价从20元起步,全套试卷多在两三百元。最贵的一套“高考终极押题卷”包含数语外和理综试题,定价高达998元。
这些试卷多采用厚实牛皮纸袋包装,使用密封条粘贴,有些甚至还在袋子上印出“绝密”“泄露天机”等字样,进一步营造神秘感。至于押题方式,各产品更是天花乱坠。有的宣称对话命题人,得到了权威预测。有的使用“大数据”,逐题押、分层押、多角度押……
为进一步体现自身优势,不少产品更列出历年押题成果,有押题卷号称在2020年押中了惊人的四百多分。可细看给出的示例,却令人不禁哑然失笑。一道数学题,无论是题干还是答案,押题卷均与高考卷相去甚远,只不过同样考查了“双曲线离心率”这个知识点,就将其判定为押题成功。政治押题卷里,给出的阅读材料和题目与高考卷也有明显差别,因为均出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几个字,便将这道12分的题目视作押中。
“押题卷里字体字号包括格式、答题卡、注意事项等等,和高考卷都非常相似。有精力的话找找高考感觉是可以的,指望真的押中多少道题,那就太离谱了!”此前从外地考到北京某高校的大二学生小夏表示,所谓押题,其实是商家利用人们的投机心理在偷换概念。“出题范围、知识点一共就那么多,沾上几个字、覆盖到同一个知识点就算押中的话,之前学校几次模拟考岂不是都押得差不多了?”
多花点钱买些资料,多做几套习题来巩固“考感”,倒也无伤大雅。打着高考“密卷”甚至“原题”的名义引诱家长考生,则成了明晃晃的诈骗。据媒体报道,广东一位考生在考前收到短信,称联系名师“罗老师”可获得押题密卷。他满怀期待购买了一套价值6000元的“高考押题密卷”,收到后才发现是历年真题和部分模拟题,“罗老师”已联系不上。2017年高考前夕,河南两名不法分子通过QQ宣称“在教育局有人,通过内部渠道搞到了试题,有答案”,共诈骗全国近百名考生,涉案金额达300余万元。
▶乱◀
万物均可“专用”药品迷信混杂
除了“押题卷”,以高考为关键词搜索其他热销商品,难免让人惊叹于商家脑筋之活络。比如,你猜高考期间什么样的颜色最受考生家长欢迎?
答案很可能是——红色,寓意“开门红”;绿色也不错,代表“一路绿灯”;灰色和黄色必不可少,两者组合在一起,就是“走向辉煌”。
此外,还有紫色也正悄然升温,但使用的场景有讲究——它必须做成内裤,上面往往还要加个对钩的图案,谐音“指定对”(紫腚对)……
记者发现,从包装成一套,冠以“祈福”之名的文具,到专用内裤、清华北大袜子、转运T恤,以及给考生母亲穿的“旗开得胜”旗袍、给考生父亲穿的“马到成功”马褂……原本和考试没有任何关系的商品,只要打上“高考专用”标签,都会摇身跨入热销行列,且价格远超同类产品。
以一款售价27元的“指定对”内裤为例,不少买家在评论中表示,“高考时穿,图个吉利”“买来给孩子当战服,希望考神附体”……
至于家长的一番心意考生能否领情,则是未知。有家长称,“买来给儿子高考穿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穿,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吧。”
若说买些穿用小物,表达家长对孩子的期冀,或通过这些方式给自身减压,倒也不至于上纲上线。网络上还有一些商家贩卖所谓的“祈福灵符”,标明可提供作法视频、直播开光过程,则属于强行“蹭热度”了。更有甚者,还有不法分子将违禁药品包装成灵丹妙药,兜售给病急乱投医的考生和家长。
“高三女生服用聪明药,2个月成绩考进前十”“吃了聪明药,就能上名校”……近年来,一种被称作“聪明药”的“神药”在考生和家长之间讨论得沸沸扬扬,不少家长通过多种途径去寻找、购买“聪明药”。
中国裁判文书网披露了十余起走私、运输、贩卖毒品罪,揭示了“聪明药”的真身——莫达非尼、利他林、专注达等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它们均为国家管制第一类精神药品,健康人初期服用会感到精力十足,似乎更能集中注意力。但很快便会显现出头痛、恶心、失眠、焦虑、记忆力下降等副作用。不仅不会变聪明,还可能形成严重的药物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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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焦虑情绪 商家趁机获利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现各种拿高考为卖点的商业炒作。”教育学者、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他所观察到的除了押题卷、各种有关无关的高考商品,还有高考餐、高考房等形式。“在这个产业里,可以说基本上能想到的点,商家都开发出来了。”
熊丙奇认为,“高考市场”如此火热,主要就是商家抓住并利用了家长和考生的焦虑情绪。“都知道家长希望沾点喜气,商家便投其所好,趁机赚一笔。”以高考房为例,一些钟点房会在考试期间开出678元、1678元的高价,寓意“录取吧”“要录取吧”。还有出过状元的“状元房”,风水绝佳的“风水房”……但家长甚至不觉得贵,愿意花钱讨个吉利。
当然,买东西可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对哄抬物价的行为,熊丙奇认为应该进行限制。此前针对天价高考房,湖北省物价局就曾发出提醒告诫书,表示将严查考试期间的价格违法行为,对经提醒告诫仍然不整改的价格违法行为,将根据相关法规从重处罚,最高可处50万元罚款,并纳入价格失信者名单。
至于押题,在熊丙奇看来完全没有相关依据。“我国包括中考、高考、专升本、考研等考试中,都存在机构争相宣称押准题的现象。所谓的押题,什么程度算是押中?列出十种类型的作文,说高考作文肯定跑不出这个范围,这能算是押中吗?”
更重要的是,相较国内机构常将押题作为卖点,国外是将其作为丑闻来看待的。如果机构号称自己押中了题,会引来进一步调查,以保证评价体系的客观性和真实性。事实上,雅思等机构都曾以“套题”为由,撤销过我国内地考生的成绩。“只要号称押题,就应该认为要么是作弊,要么是虚假宣传。考生永远要靠自己实际水平去考试,理性看待各种干扰因素。家长和学校应引导学生正确认识高考的价值和意义,让学生从容走向考场。”